是谁领导了对美国国会大厦的冲击

风送水声

本周三，在华盛顿上演的国会骚乱虽已收场，但是余波仍未平息，且留下不少疑问，包括整起事件由谁挑头？为何国会大厦的安防系统会被轻易攻破？

一出熟悉的剧本

谁是暴力冲击国会山的“罪魁祸首”？美国总统特朗普自然难辞其咎，被认为负有不可推卸的“煽动”责任。不过，在媒体的观察中，还有一拨人实实在在鼓动并领导了这场暴力行动。

英国《卫报》称，参加1月6日集会的许多人是普通民众，他们是因为相信所谓选举舞弊的说法才“进京勤王”。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极右团体人士、右翼社交媒体“大V”和准民兵组织成员。在过去四年里，正是这拨极右组织和团体，来到华盛顿特区组织游行和抗议示威，以表达对特朗普的支持。这次上演的是一出熟悉的剧本，只不过是在最大的舞台上——他们在周三煽动并带头冲击了美国国会大厦。

从现场出现的旗帜、徽章中可以辨识出暴动者“极右”和“极端”的底色：

其中有“骄傲男孩”（Proud Boys）的成员。“骄傲男孩”是一个只针对男性的极右组织，成员人数2000到2500人。该组织曾多次与左翼活动人士发生冲突。

“骄傲男孩”组织者乔·比格斯（Joe Biggs）表示，该组织有超过65名成员参加周三的抗议活动，但他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人进入国会大厦。

目前，美国司法部已逮捕了“骄傲男孩”的领导人恩里克·塔里奥（Enrique Tarrio）。

还有“QAnon”运动（匿名者Q）的追随者。QAnon运动是臭名昭著的散播阴谋论的网络组织。

出现在暴动现场的杰克·安杰利（Jake Angeli）是QAnon的重要成员，网名“Q Shaman” （“Q萨满”）。他来自亚利桑那州，是一名演员兼配音师。周三在国会山，他被拍到头戴水牛头饰，特别触目。他经常参加右翼活动和支持特朗普的集会。

还有新近成立的“停止偷窃”（Stop the Steal）运动，它集合了那些认为特朗普赢得大选、拜登是篡位者的人。

该运动的重要人物阿里·亚历山大（Ali Alexander）是一个右翼喷子，周三当天，他在场外煽动人群，喊着“胜利或死亡”的口号。

此外，右翼民兵组织“誓言守卫者”（Oath Keepers）、“百分之三者”（Three Percenters）也混迹于队伍中。

在这群暴徒中，还有一个绰号“Baked Alaska”的新纳粹阴谋论者也颇引人注意。他直播了这场骚乱，并占领了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办公室。

在《金融时报》和《卫报》看来，五花八门的极右团体在国会大厦集结，如同一群乌合之众，很难辨别出哪支单一的组织施加影响力。但是，其中不少参与者明显有备而来，他们在策划“进攻”首都时采取了协调行动。

战略对话研究所分析师奥伊弗·加拉格尔（Aoife Gallagher）表示，浏览网上对话可以发现，周三的行动筹谋已久，即使没有长达数年，起码也有数月。

一些团体在脸书（Facebook）上策划华盛顿的集会，还有一些人则使用更自由的社交媒体平台，比如受右翼欢迎的Parler和Gab。在骚乱发生前和发生时，Gab和Parler被用来分享避开警察的路线、最佳撬门工具。还有一些贴子讨论非法偷运枪支进入华盛顿的方法。

逻辑研究公司高级研究员乔·昂德拉克（Joe Ondrak）认为，一些阴谋论者借助社交平台大肆散布煽动言论也是冲击国会背后的重要“策动”力量。他们在推特上大量发布有关选举舞弊和叛国者的推文，传递着“暴力是必须的”之类潜台词。

《金融时报》援引专家的观点指出，华盛顿特区的骚乱可能标志着支持特朗普运动的一个转折点，或将意味着暴力升级的开始。这些暴动者会把周三“攻入”国会大厦视为一次成功的壮举，可为未来的暴力事件开创先例。

“很难说这场运动将走向何方，但毫无疑问，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里，1月6日的行动将成为这些组织的激励时刻。” 加拉格尔说。

非营利组织“美国媒体事务”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安吉洛·卡鲁松（Angelo Carusone）担心，拜登1月20日就职典礼当天可能就会爆发另一场示威。

安防何以崩溃？

当数千示威者闯入国会大厦，在这幢历史悠久、象征权力的建筑中肆意游荡，玩自拍、玩直播时，外界疑窦丛生：究竟哪里出了纰漏，让国会山的安防系统会瞬间崩溃？

难道是建筑先天不足？

根据专业人士的说法，国会山的建筑存在客观缺陷。曾担任国会警察局长的特伦斯·盖纳（Terrance Gainer）说，对于如何阻止抗议者登上国会大厦外面的大理石台阶，国会警察接受过相关训练。但是国会大厦门窗太多，很难一一加以保护，“一旦台阶失守，门窗随即沦陷”。

还是国会警察失职？

即便可以拿国会大厦“门窗多、难防护”作为解释，但是在整个事件中仍有诸多疑点指向安保工作的疏失。

其中尤其受到质疑的是美国国会警察的准备和反应。国会警察共有2000人，职责是保护占地126英亩的国会场地的安全。但是，在周三的暴力行动中，“国会警察明显准备不足”，英国广播公司（BBC）称。

具体表现在，第一，忽视警告、缺乏预案。

事实上，这不是一场突发行动，而是有预告的“叛乱”。 在周三集会之前的几天里，就出现大量警告信号，一些极右团体在社交媒体上号召人们或宣称将参加1月6日的集会，措辞不乏鼓动暴力之嫌。

路透社称，一名高级官员说，尽管已出现危险信号，但国会警察并没有要求其他联邦机构，比如国土安全部提前给予协助，保护国会大厦的安全。

国土安全部一名高级官员表示，国会警察本应对袭击大厦的行动有所预料，做出更好的应对预案，并在事件发生时寻求更多支持。

第二，准备不足导致制暴不力。据视频画面显示，涌入国会大厦的数千人在人数上完全“碾压”在场的国会警察。另据民主党众议员蒂姆·瑞安（Tim Ryan）说，暴力事件导致多达60名警察受伤。国会警察局称，警察被铅管、化学性刺激物和其他武器袭击，包括被棍棒击打头部。

国会警察局长史蒂文·桑德（Steven Sund）已于7日宣布辞职。他表示，警方原本计划应对一次自由示威，没想到会发生暴力袭击。他坦言在执法30年中从未经历过此类事件。桑德还表示，国会警察局正在“对这起事件、安保计划、政策和程序进行彻底审查”。

此前众议长佩洛西公开要求桑德引咎辞职，她说，“暴力事件反映了美国国会警察局高层的失败”。

或者是安全决策政治化？

在国会大厦被“围攻”的几个小时内，美国联邦政府庞大的安全机构的其他部门为何没有全部到位，至今也是一个疑问。

有个细节可以说明救场行动的迟缓。据路透社报道，一名美国国防官员说，周三当天，华盛顿市长鲍泽在下午2点左右要求首都国民警卫队前来增援。这距离暴动者突破第一个路障已过去大约45分钟。而代理防长米勒又拖了半小时，直到2点30分左右才出动国民警卫队。“无论如何，这拖延太久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去年，在华盛顿和美国其他地方爆发“黑人的命也是命”（BLM）的抗议活动时，特朗普政府却积极部署了国民警卫队等力量予以镇压。

BBC称，多家美国媒体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副总统彭斯有权批准动员华盛顿特区国民警卫队，但据称特朗普最初并不情愿。如果消息属实，这凸显了特朗普政府似乎把安全决策变得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