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趣事

风送水声

汉代文学家刘向在《说苑》中有则故事：一天齐桓公约大家喝酒，管仲姗姗来迟，在饮酒时又把酒倒掉了一半，齐桓公十分不悦：“你来晚了，又把酒倒掉，不是太失礼了吗？”，管仲说：“臣听说酒多则话多，话多则失语，失语则有杀身之祸，臣想，与其失身不如弃酒。”如今因为喝酒引来杀身之祸的并不多见，而饮酒过量糟蹋身体或做出种种蠢事者却屡见不鲜。

笔者最初喝的酒是老家用坏红薯片做的散装酒，虽属酒中下品，逢年过节总要为客人满上几盅，喝多喝少随意，并不强迫，当遇到对手喝酒者便来上几圈杠子打老虎之后，就此打住。原因是当时农民家穷，买酒有限，你喝完了叫别的亲戚喝西北风吗？所以，主人也不十分相让，客人也不放开酒量豪喝。如今的生活与过去不能同日而语，酒厂的星罗棋布，电视上酒广告的轮番轰炸，让人时常能闻到一种酒香。喜事当头，亲朋坐定，东道主先来个“三、六、九”，依次下推，能喝的，不讲价钱，一饮而尽，不胜酒力者，讨价还价，对天赌咒，哪怕你说自己是一头狗熊，第一轮也难逃过。有一次宴会，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敬酒，一下子倒了大半杯，足足有2两多，按理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应该干了，但我身上却一阵阵发冷，不喝吧，众目睽睽，朋友站着一个劲地拱手相让，喝吧，实在受不了，无可奈何，只好双眼一闭，猛的喝下，算是当了一次英雄，飘飘欲仙的感觉始终没有找到，胃痛的滋味倒是领教了。

酒桌虽小，规矩很多。倘若在座的有你父母或妻子的同学朋友，他会让你给他（她）们捎上几盅，如若不喝则有一大串的闲话等着你；如果倒酒者是领导，那更是推辞不得。更有意思的是，酒过三巡，鱼肉端上桌，鱼头对着谁是有讲究的，大凡和鱼头相对着，不是领导就是长者，一般是头三尾四，即和鱼头相对的喝三盅，和鱼尾相对者喝四盅。当鱼头酒喝了之后，领导或长者过意不去，就款款而站逐一回敬，有时拿起筷子夹起鱼嘴上的一点皮肉，放在左右碟中，“你我唇齿相依，喝个四季发财”。不错，与领导或长者相邻者，多是亚领导，领导或长者指示，哪有不听之理，更何况唇亡则齿寒；接下来，领导又夹起鱼眼放在他人的碟中，“也喝个四季发财吧”，问之为啥？答曰：“高看一眼”，于是小辈受宠若惊，端着酒杯，瞧了瞧盘子里那条有眼无珠的鱼，若有所思，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如此酒桌上的规矩，让你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怪不得人们说，喝酒真累、真苦、真受罪。

酒是喜酒，开始时一团和气，散席时却乌烟瘴气，酒后狂笑不止，口吐脏话滔滔不绝者有之；把工作机密告之他人，或把他人隐私抖露出来者有之，甚者借酒发疯，辱骂报复他人，更有甚者喝酒开车害人害己，更是为法律所不容。酒在某种程度上，催生了腐败的发展，一些平素不能说的话，借酒可以说，不能做的事，酒后可以做，于是一些跑官、要官、走私、贷款、雇凶等等一些违法乱纪的不法行为都在酒桌旁敲定，如此酒风，败坏了社会风气。

“杯小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喝酒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修养和志向，纣王饮酒误国事，曹操煮酒论英雄，陶潜饮酒避官场，李白斗酒诗百篇……酒场即人生，酒风即世风。

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的一大国粹，酒的两重性，酿造了多少人间悲喜剧，要克服不良酒风，必须破除陋习，力戒酗酒。《菜根谭》所谓“花开半开，酒饮微醺”的趣味才是最令人神往的境界。